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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秘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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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秘密

夜深, 江瀾邸十五樓燈火通明。

三十寸白色行李箱攤開在客廳地面,溫寧安丟入一條連衣裙,手指托下巴打量片刻, 取出裙子,換另款分體半裙。

秦昭序加班批完文件, 從書房出來, 望著毫無進度的行李箱滿臉無奈。

“溫寧安, 提醒你, 我們只在李裴頌家住兩晚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明早七點半出發。”

“定過鬧鐘,你放心。”

伊布趴在行李箱邊四仰八叉睡覺, 秦昭序擡腳,輕輕戳它肚皮, “別睡地板,回你窩裏去。”

薩摩耶吭哧一聲, 腿腳空中劃弧線, 翻個t姿勢繼續睡。

秦昭序:......

很好,人和狗都不聽他的。

溫寧安整理完畢,拖著疲憊虛浮的身軀飄進臥室,秦昭序已經睡下,給她留一盞夜燈。

鉆進被窩, 睡夢中的秦昭序下意識將她抱緊,“幾點了?”

溫寧安打個哈欠, “淩晨一點半。”

“七點能起得來?”

“當然。”

秦昭序低低悶笑, 嗓間喑啞,“快睡。”

隔日清晨, 張清華起早接走伊布,少了只鬧騰的狗, 家裏格外靜悄悄。秦昭序鍛煉完,看眼時間,溫寧安差不多該起床了。

果然,七點整,臥室房門哢嚓打開。

-

鑒於溫寧安信誓旦旦要和秦昭序輪流開車,這回選的是她常開的奔馳G65。

昨晚熬夜太狠,一上車,困意襲來,溫寧安調低副駕座椅,讓秦昭序二十分鐘後喊醒她。

春日和煦,車窗半降,晚櫻淡雅輕盈的香氣鉆入車廂,溫寧安肩膀動了動。等掀開眼簾,卻是大片枝頭錦簇的白色木繡球。

“櫻花呢?”溫寧安尚未清醒,沒頭沒尾問一句。

秦昭序神奇地接上了她的腦電波,“五十分鐘前經過一條櫻花大道,你睡著了,喊你沒反應。”

溫寧安坐直身體,中控導航顯示,還有三公裏即將抵達目的地。

李裴頌家住杭州富陽區,遠離市中心,從明市駕車過去大約四小時車程,秦昭序獨自開完全程。

方向盤左拐,駛入一棟現代化的莊園建築前。庭院大門識別車牌號,自動打開,秦昭序熟門熟路地停去車庫。

溫寧安左右環顧,趁李裴頌暫未出現,嘴唇飛快地貼一下秦昭序臉頰,乖順允諾,“回程由我開。”

秦昭序好笑地望她一眼,“親我用得著偷偷摸摸?”

“在李裴頌面前,我們是‘朋友關系’。”溫寧安強調,“你別穿幫啦。”

秦昭序本人也無法準確定義他與溫寧安的關系,不算女朋友,也不算傳統意義上的情人,懶得和李裴頌解釋太多,因此同意“朋友”的說法。

李裴頌來得很快,溫寧安準備了一肚子的打招呼用語,還沒來得及發揮,就聽李裴頌誇張地“哇哦”一聲,沖上去抱住秦昭序,“好久不見啊昭序!”

秦昭序剝開他,“介紹一下,這位是溫寧安。”

溫寧安:“李老師好。”

此稱呼一出,李裴頌沒忍住笑出聲,秦昭序嘴角同樣翹起。

“昭序,你這朋友怪客氣的,喊我李老師,哈哈哈。”李裴頌擡臂同她握手,正經道,“寧安,你好,昭序向我提過你,以後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。”

李裴頌與電視上很不一樣,現實中的他,像個調皮搗蛋的男大學生,拽著秦昭序,話癆似的講他那位新交的花樣游泳運動員女朋友。

溫寧安落後一步,職業習慣使然,不自覺地默默觀察前方兩人相處模式。舉手投足盡是熟稔,不難看出,秦昭序與李裴頌關系交好。

正觀察著,秦昭序忽然停下腳步,回頭看她。李裴頌不明所以跟著停下。

溫寧安觸及秦昭序目光,隨即快步上前,三人同道走。

李裴頌怔楞,隱隱覺得空氣中流淌過一段暧昧黏糊的默契感。狐疑地看看秦昭序,又看看溫寧安,心說一定是自己的錯覺。

“抱歉啊寧安,光顧著和昭序聊天,忽視你了。”李裴頌繞到溫寧安身邊,“聽說你想和我打球是吧?先吃飯,吃飯去球場。”

說著,帶兩人來到餐廳。

-

富陽境內,有條清翠秀美的富春江,舊時富春江沿岸的鄉民,有張吃魚時間表。

正月菜花鱸,二月刀魚,三月鱖魚,到了四月,便是江鮮翹楚——鰣魚。[1]

溫寧安嘗了兩口清蒸魚,鮮香入味,眉角眼梢沾染笑意。當目光移到李裴頌面前寡淡的營養餐食,不由對他憐愛起來。

李裴頌的餐食由營養師專門定制,每餐固定攝入精密計算過的碳水、蛋白質、脂類和維生素。頂級運動員對於飲食的自律,數十年如一日,已經刻在骨子裏。

吃過飯,休息一個鐘頭,終於來到溫寧安最期待的環節。難以想象,她有朝一日竟然能與李裴頌切磋網球技術!

李裴頌的父母住在上城區,而他獨居富陽,別墅後方,與秦昭序的市郊別墅相似,也是一個標準規格的網球場。

溫寧安換好網球服,興奮地上前就位,被秦昭序拉回來,提醒她不要激動過頭,先做熱身運動避免肌肉拉傷。

李裴頌走近,仰頭灌一口水,“昭序,你好貼心。”

秦昭序:“這是常識。”

李裴頌聳了下肩,沒多當回事,去一旁做拉伸。

作為職業網球運動員,李裴頌身體機能與技術均處於最佳狀態,即使刻意放水,他兇猛的攻勢也不是溫寧安能抵擋的。

對拉幾個來回,溫寧安手腕明顯力不從心,被秦昭序叫停。

他握球拍替換溫寧安位置,小聲問:“過癮了吧?”

溫寧安眼神晶亮,“沒有,我還能打。”

秦昭序頭痛不已,“別打了。”

對面李裴頌催促,“昭序,你幹嘛啊,我和寧安打網球呢。”

結果秦昭序被趕下場。

不過經秦昭序這麽一打攪,李裴頌也註意到溫寧安臂力不支,是以再次放緩擊球速度。

秦昭序在旁觀戰期間,司楚雲打來電話,擡頭看眼揮拍的溫寧安,悄然退到前院接聽。

“媽,什麽事。”

“宥開六月底畢業典禮,宥薇跟你說過吧?”

“說過了。”

秦昭序眉心漾著淡淡厭倦,聲音卻沒有洩露一絲情緒,安靜地聽母親長篇大論。內容無他,無非是想勸兒子不必再斟酌,隨陳宥薇一道去趟英國。

說“勸”不準確,應該是“陳述”,陳述秦昭序必須同去的原因。

陳宥薇此行去英國,除了參加弟弟畢業典禮,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,拜訪英國A.T.建築事務所。

這家事務所承接了匯融集團中環地標商場的設計方案,按照陳宥薇的意思,寧波港口的建築設計也交給A.T.。

秦昭序看過A.T.的過往案例,確實不錯,兼顧實用性的同時,善於打造噱頭。對於一個全新的港口,有個記憶點也是好事。

但這件事稱不上著急,可去可不去。

然而司楚雲的意思很明顯,希望他去。

秦昭序嘴裏塞一支煙,“知道了,我考慮一下。”

司楚雲沒有繼續逼問,她很清楚,兒子最終會答應。

-

秦昭序回到網球場,空空如也,不見溫寧安和李裴頌。打她電話,原來去了李裴頌的收藏室。

三面墻體打滿擱板,放置李裴頌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牌和獎杯。溫寧安感嘆一句好厲害,她得到過的含金量高的獎項,唯有過一塊“兩岸三地U18網球賽”女單亞軍。

李裴頌調皮地眨眨眼,“那塊獎牌我也有哦。”

溫寧安毫不意外,“你一定是男單冠軍。”

“參賽那年還在讀高二,冠軍不是我。”李裴頌笑容微頓,“我也是亞軍獎牌,背面雕了一只吃竹子的熊貓。”

溫寧安記得,李裴頌出名很早,二十歲就打進了國際賽事,誰能超越十八歲的他?

她想問,但李裴頌顯然不想提這件事,正巧秦昭序推門進來。

他不經意地瞥了眼滿屋獎杯,視線落在溫寧安身上,微微一笑,“怎麽跑這裏來了。”

“寧安想看獎杯,我就帶她過來。”李裴頌揮揮手裏拍子,“走啦,回球場。”

一下午玩得很盡興。

吃過晚餐,李裴頌帶兩人上樓休息。他對秦昭序所說的“朋友關系”深信不疑,因此準備了兩間客房,考慮到男女有別,特地放在不同樓層。

溫寧安住三樓,秦昭序住二樓,而他本人的臥室,就在秦昭序邊上。

秦昭序並非第一次留宿,這間客房,還有他之前留下的睡衣。洗完澡,手機響,同一屋檐下的溫寧安打他電話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你上樓,來我房間。”

秦昭序以為溫寧安房間有什麽問題,穿衣服上樓,擡手敲門,房門很快打開一條縫隙。

細白柔滑的手臂探出,輕揪住他衣襟,將人拽入屋內。

溫寧安發現新大陸般圈著秦昭序脖頸,將他壓在門板,“我查到一個秘密。”

秦昭序握住她的腰不讓亂動,“別鬧,什麽秘密?”

“十年前,兩岸三地U18男單網球決賽,是你打敗了李裴頌拿到冠軍!”溫寧安晃動手t機,頁面停留在多年前的一條時訊新聞,“領獎照片很模糊,但我認出你了。”

秦昭序目光幽邃,“很久以前的事,這都能被你挖出來。”

“我還挖到了別的,”溫寧安斂起笑意,“比如,這段采訪裏,你說以後想當職業網球選手。”她身體向前,貼近秦昭序,“為什麽後來沒去?”

秦昭序垂眸望她,“因為要繼承家業。”

真是令人無可辯駁的理由。

溫寧安潛意識覺得不對勁,但說不上來,思考之際,秦昭序調換位置,將她壓在門板。

“深夜叫我上樓,我以為是暗示。”

“秦昭序,在別人家裏,不能放肆。”

秦昭序沒打算做別的,只將她吻得腿軟站不住。溫寧安從他的吻裏,察覺一股急躁的、亟待發洩的憋悶。

“今晚陪我睡吧。”溫寧安說完,補充一句,“就是單純的睡覺,字面意思,明天你早點起床回自己房間。”

秦昭序笑了,抱她回床,“你是不是真覺得偷偷摸摸很刺激?”

溫寧安誠實點頭,“是挺有感覺。”

秦昭序定了鬧鐘,熄燈睡覺,懷裏的溫寧安不安分,動來動去不知在幹嘛。他睜眼,溫寧安剛好關閉手機屏幕,臥室陷入一陣黑暗。

“秦昭序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李裴頌明天要接受紀錄片頻道的專訪,我們去杭州市區逛逛吧。”

秦昭序覆又合上眼睛,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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